张国荣是一个名叫做“疯狂老鼠”的游戏。
艰难地升到一个高度,就开始在欢乐或惊惶的呼声中以各种姿态往下坠落。每一个转弯都可能翻车,但还是那样疯狂的、无可挽回的飞窜。永远是下坡。可能会很好看,可是叫人看着禁不住心里害怕:一个人正在不回头地奔向血红的无人之境。
他还在歌唱着爱,因为惊险表演的目的就是得到爱──社会的宠爱、歌迷的热爱、某人痴迷无悔的情爱……但笑容已从当初的血气方刚变成了慵懒优雅,不再激情、不再冲动,以一个魅力十足的眼神和一段冶艳幻灭的舞蹈,飞速滑向永恒的终点。
不再重新开始。
谭咏麟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皮包。
打开他的世界,里面装的是各种型号的感情:伤感的缠绵的深切的温馨的浪漫的,应有尽有。
陈百强是一块紫色的水晶。
凄凉美丽、优雅缠绵、浪漫痴情……像水晶的男人是一个梦。陈百强身上有全部过了时的美好感觉,所以在追寻钻石与现金的年代,不再有人以他的方式生活和歌唱。但是人们永远会怀念他,就像怀念那个已经不会回来的、更天真纯洁的自己。
张学友是一辆公共汽车。
他体现着最大众的需要:看看沿途的风光、听听城市的声音,一点点执著、一点点叛逆,偶尔速度变化,但永远有固定的轨道、固定的站牌,每个人都能自由的上下,只要你买了票。
达明一派是一枝香烟。
青春时,以为这就是叛逆了。可是时间流逝,发现所有激昂、叛逆、壮志、梦想对真实的生活都是没什么用的。寂寞依旧,荒谬依旧。于是,开始寻找生命本身的价值,寻找爱的定义。
可是,张扬了太久的智慧,挥洒了太多的激情,追寻了太久的完美之后,沉淀下来为脆弱的心灵想一想、找寻内在的情感而非身外的秩序会感到无力与难堪,滋味难辨。
有时候,对爱的渴望就像一支烟:如果不渴求,那是因为还不曾上瘾。
有时候,生命本身就像一支烟:即使你不吸,也是会自己燃尽的。
黄耀明是一架摇晃在自我与家国之间的秋千。
优雅花园里的秋千架边落英缤纷,停着淡淡的阳光和青春的梦。剧烈的震荡来临时,他飞身追求高处不可及的目的:这一头是对动荡的时代的关注,另一头是对尝尽了苦涩滋味但仍不死心的爱情的追寻。他总是够不着,总是在两极之间摆荡──一以艺术的名义、以自我的姿态、以渴望真爱的焦灼、以追寻真理的固执。
也许目标永远也达不到。也许这个摆荡和追求的游戏本身就是目的。
黄家驹是一柄想划开天幕的利剑。
漫长的寂寞日子里,为了达到理想,他曾在理想的熔炉里痛苦煎熬,在世俗的目光中努力粉饰──总得是名剑,才会有出鞘纵横的机会呀!他热切地锻炼自己,渴望着惊天动地的锋锐;在 中长鸣,渴望着倚天一剑的光彩。
他不知道,在这个冷淡而商业的时代,只有淋漓的鲜血才能让麻木的人们从点钞机前抬起头,考虑一下什么是理想。无奈中他真的流了血,而人们把这当做新闻。
林子祥是一个星光下的背影。
他曾经为香港带来惊喜:原来流行歌曲除了阳光的明媚、月光的温柔,还可以像星光一样神秘、奇幻。他的超然他的热烈他的洋味他的古典小调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后来他不再面对无聊的八卦娱乐圈,悠然转过身去,留下一个雅皮士的背影。
草蜢是一本幼儿成长日记。
从稚气的欢乐到成长的烦恼,他们走过了一条渐渐变化、慢慢接近理想但小心翼翼的路。所以他们几乎没摔跤。这是一种智慧。
刘德华是一杯纯净的忘情水。
刘德华的不染泥尘、干净明朗带来希望:原来世界可以这么简单美好。可是人们看不见普通的水变成纯净水要经历多少工序:过滤、蒸馏、冷却……只有最能拼能闯的水分子才能到达终点。
他不想让人看见过程,只用没有阴影的笑容告诉人们:这是一杯忘情水。别多想了,喝吧。
黎明是一块中秋节前的月饼。
为了更好卖更热门,大家都在挖空心思找各种新的馅填进去,可终究还是一块裹着一些糖的面饼。因为这就是月饼的本质。
许冠杰是一块香港制造的电子表。
他曾经是幽默、帅气、新颖、深情的代名词,他的歌声曾经承载着一个时代的腾飞。但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返。
郭富城是一顶漂亮时髦的帽子。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必需品,就想尽办法显得更抢眼、更新颖奇幻,忙忙碌碌随季节更替,即使为了新鲜,你也会忍不住买一顶试试。于是,目的达到。
罗文是舞台上努力扮演着霸王的虞姬。
《射雕英雄传》和《小李飞刀》这些歌并不能改变他的本质,罗文生性细腻而对人言一笑置之。不是因为大胆,而是不得不如此。
钟镇涛是润肤露。
有了他可以让干燥的风拂过时不再难过,可以滋润感情的伤、孤寂的痛,因为他很温柔地说:只要你过的比我好。
但一抹到脸上他就被吸收,很难感觉到他的存在。
杜德伟是一罐酸奶。
经过岁月的发酵,从人见人爱的纯正牛奶味道成长为很多忍受不了、很多人痴迷其中的特异酸味。是他自己选择的。
郑伊健是一条剪了几个破洞的牛仔裤。
曾经不起眼,开过洞以后当然就人人瞩目了,但已经失去了牛仔裤当初耐磨的功效。然而,有机会做漂亮的装饰品,谁还在乎是否永久?
梅艳芳是一盏冰雕的灯:寒光凛凛、烈焰灼灼。
以坏女孩、妖女和中性形象成名的百变女皇梅艳芳一贯霸气十足,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大家风范,激情中有冷冰,舞台上的光彩更是一时无两。于是,人们有意无意间把烛光当成了月光,忘记了她还是个柔弱的女人。痴情而孤独的女人。愿在临死前一分钟把爱意告诉某君的女人。
所以她辉煌的惆怅着、风光的寂寞着。虽然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烛光,不过透过冰的外壳看去,还是璀璨夺目的。
王菲是一辆时髦而华贵的名牌跑车。
刚出厂的时候,她唱着《容易受伤的女人》这种和别人一样的流水线产品,有着和别人一样的亮丽、流行和无趣。可是她不甘永远如此,开始在《Di-Da》、《浮躁》中张扬自己的个性、追求自我的感觉。如今人们听着她的歌时就如驰骋在高速公路上,率性而自由。但毕竟还是工业产品。
王菲除了用爱情来抗议世俗,没有别的途径可以靠近当初的理想。
林忆莲是个苦瓜。
刚刚出道的林忆莲就像初夏刚刚上市的苦瓜,青绿而苦涩,唱着类似日本偶像的歌曲,实在说不上美丽。到了出版《都市触觉》系列时,已经修炼得泛出成熟的白净光泽,依然苦涩但已经非常有味道。
转投滚石以后,她微微发腾,变得像熟透得过分了的苦瓜:红艳艳的亲切外观、柔软绵密的手感,但没有了新潮的都市女人感觉品味,没有了引领流行的前卫姿态,成了一个温馨、迷人的小女子。
这是女人的悲哀,也是生命的悲哀。
徐小凤是棵辉煌的圣诞树。
似乎从有人知道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这样了:雍容华贵的闪亮金色晚装、面带笑容的代表一个个盛大的场面、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唱着世态人心、长城明月,唱恢宏大气的时代之歌。即使是爱情,也透着几分修饰过的伟大。
她的伤感她的柔弱的女人味都是不能公开的东西,徐小凤是长在大型晚会上的一棵常青树。
不管季节对不对。不管树自己愿不愿意。
陈慧娴是浸着梨花院落的溶溶月光,是拂过柳絮池塘的淡淡春风。
无论是当初在《跳舞街》青春洋溢的天真少女、唱《千千阙歌》的楚楚女郎、还是归来后吃力地追赶着流行的古典女子,她总是没有心理压力的富贵闲人。干干净净的情怀、舒舒服服地忧伤、清清爽爽的失意。毕竟无需卖歌养家糊口。所以她尽情地可爱和漂亮着。轻淡如风。
叶倩文是蝴蝶般美丽的蚕豆花。
她并不像歌曲中唱的那样温情、奔放、痴迷或可人,也不是以迷人为己任的美女或不折不扣一个的傻大姐。
她只是开在田间的蚕豆花,蔬菜地里最美丽的骄子,但若移栽到花园里却是最平庸的。
叶倩文一生的使命不是灿烂的盛放、眩惑的吐艳,而是等待爱情到来、等待夏天过去,等待花落了以后结一串肥肥的蚕豆。
刘美君是那部名叫《色情男女》的电影。
她总是用性感来做自己的外包装,像《公子多情》、《六本木的榻榻米》、、《这么那么怎么》之类的歌。但事实上她的目的并不是性感,不过是想多几个人注意她。可惜,她没有尔东升幸运。
郑秀文是罗马狂欢节上浑身插满彩色羽毛的小丑。
她牺牲自己做了大众娱乐的对象,令香港歌坛热闹无比。当然,欢乐之余的人们还是给了她回报的——知名度、上镜率、唱片销量……除了公众形象。
彭羚是一杯冰冻过的可口可乐。
流行的口味、清凉的感觉,永远不会带来惊喜,但总是维持标准的味道,很少出意外。
陈慧琳是一挂窗前叮当的风铃。
她永远新潮、青春、无忧无虑。风起时,奏起动听的音乐;风停时,亦奉上美丽的外观——总之绝对不会令观众失望。
邝美云是一床粉红色的天鹅绒被子。
非常纯粹的女性气息柔柔弱的溢出来,让看客们心里满当当全是一个“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