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女子注定一世孤独
夜已深,辗转复辗转,始终不能寐去。点上烟,那微弱的薄红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嘲弄吗?小光的喜帖就放在梳妆台上,月华笼罩下,猩红的表情。我在烟雾中轻轻飘升,然后,强烈地坠下去,坠到无底深渊。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逃离,恐怕现在幸福得忐忑不安的那个,身着圣洁纯白礼服的那个,面颊微微泛红兴奋既紧张的那个,应该会是我吧?穿什么去观礼?觥筹交错的酒席间又该说些什么祝福的话语?笑容不要太僵直,也不能太过灿烂,那样是否会代表我很在意?唉~明明事不关己,干嘛硬要拼来拼去地推测?只要投了红包,随便说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便可了事。。。
想想认识他的三年半里,哪有什么值得凭吊?
看电影吗?他不说话,也从不表达想法。
“喂,晚上***片子首映,去吧?”
“去……闲着无聊人老的更快”我口气懒懒,
18时20分或19时或再稍晚一场,
戏院门口,见面,卖票子,进场,坐定,我吃零食喝冰镇柳橙汁,他一言不发,悲剧不见得伤感,喜剧也只是浅浅淡淡一笑而过。
完场,送我归家,我站在街灯下,他连头都不回一次,我是站在那里望着他的呀~~!!!
吃饭吗?
说起来,不过是哪边楼盘长势看好,哪边要跌价,哪边小区轻易坐不到巴士因为车站设的根本不合理,哪边……就差要讨论那间幼稚园的托管费便宜了。
好像我真的答应了你什么似的。
我在他走在他的左边,风淡淡吹过脸颊,无关痛痒,他不英俊,极平常的脸,人也显得单薄,丢到人群里,就如一滴水滴在大海里,很快便不见了。十年如一日的发式,带着这个城市男人惯有的小肚鸡肠,和,无情无趣。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语调也是平平的。别人眼中的我们,应该是大局已定的情侣吧?这恰巧是小光所期盼的,那么我呢?
第一次得到他的表白,是大学刚毕业的初冬里,坐在云霄路上那间毛家饭馆,吃湖南菜,点了最爱的萝卜干煸腊肉,吃得正酣,那边冒出来一句:小婷,再过三个月你生日了吧,23岁的女人在古代已经是数个孩子的母亲了,那我们…..只觉眼前一晃,头脑昏沉沉的,所有食物突然变得索然乏味起来,难以下咽,这算什么?!我什么都没讲,视线移到窗外,6分钟或更长一点,他耐不住,说道:再吃些吧,吃完送你回家。
第二天,收到他的电话,我说:小光,我只把你当成朋友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合适交往这些年我没有做出任何让你误会为女朋友的言词举止吧如果你真的想跟我怎样怎样不如现在就挂断电话当作从不认识过如果我的确真的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那请你把它忘掉,
我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显然有些激烈和语无伦次了,
然后,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然后,他仍旧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下了班去依浪游泳吧?5点半我去接你,
唉~~~~~~~~~~~~这个男人!
我承认有时候会无聊,也承认23岁的女人已经足够大了,大到可以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但,总是那样不甘心呀,难道要像大多数女人一样,生活索然乏味像一块咬到最后的口香糖,除了证明嘴巴可以运动,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每天穿了干净的制服,坐在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桌上有一盆绿色植物被豢养起来,老公儿子的相片摆得整整齐齐,吃了午餐,喝下午茶,打电话给老公询问中午吃了什么,打电话给婆婆家问儿子乖不乖,下午四时吃一只Vc饱满的番茄-----嫁了人的女人不比年轻时候,皮肤光洁透明,嘴巴使劲一抿就是很好的朱红,要时时刻刻记得保养才是啊。下班前,再给老公一个电话,晚上如何安排,是接了儿子回家等你一起吃,还是二人世界吃完馆子再去接儿子?生活真的是台复印机,拷贝一个又一个枯燥的日子,,,
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沦落!
而今,花非花,人非人,始终不知道将要遇到的那人是不是另一个小光,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暗淡或者辉煌,寂静或者喧嚣,只是,再也不会随便举个手势,还叫它做苍凉,从此沉入湖底,做一颗石子吧,,
打个呵欠,将自己裹进柔软的鸭绒被里,我梦见自己一个人行走如风,在苍茫的原野上。